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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書房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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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接近了禦書房,雖然還沒進去,但已經不遠了。因為吳海一般當班的地方是在乾清宮的南書房,我借口說為了不耽誤吳師傅太多的時間,另外也要找個僻靜的地方學武,就把地點放在了禦書房前的這塊空地上。禦書房平時有侍衛把守,據說除了康師傅隔三差五地來一次,一般人不敢到這裏來。康師傅看在我學習勁頭這麽足的份上,算是爽快地答應了。

人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練武功跟唱戲真的有相通之處——就是要下功夫練吶。說永遠是簡單的,想象永遠是美好的,真的做起來就沒那麽容易了,所謂“知易行難”。

吳海的確是個功夫大家,對各路功夫知之甚多,對各種流派更是如數家珍。他問我,想學哪種功夫先,我腦海中凈想著有朝一日能飛上“紫禁之巔”自然對輕功心向往之了,於是就說想學“輕功”。吳海爽快地答應了,然後就拿出兩個沙袋給我,讓綁在腿上,說讓我戴著沙袋練習走,跑,跳,那沙袋的重量,隨著練習量的增加還會增加,只要我每日堅持練習,假以時日,脫掉沙袋,我就能練成此功。

聽著他的敘述,看著手中的沙袋,我腦門上一陣冒冷汗,心裏開始發虛,飛上“紫禁城之顛”的夢想當即被我拋到九霄雲外。開玩笑!遙想當年,一聽說要跑八百米俺就腿肚子打顫,現在竟然要我掛著兩個死沈的沙袋跑!這不是要我老命嘛?還不如學騎馬射箭算了。

我忙不疊把倆大沙袋塞回到吳海手中,道:“吳師傅,這輕功咱還是暫緩吧,前兩天我跌了一跤,這會兒腿還隱隱有些疼呢。您不如就教我一些能打架的……哦,不是,實用一些的拳法什麽的好了。”可能是這些天經歷的“戰鬥”有點多,這會兒“打架”兩個字竟然脫口而出,可見環境對人的影響多麽深重,生生地讓一個淑女變成了“好鬥之徒”。

吳海的脾氣是相當的好,總是一副氣定神閑,不疾不徐的樣子。他略略思忖片刻,拱手道:“那這樣,奴才就教大公主一套太極拳吧。”

太極拳?這個我熟,從前總看見一堆老頭老太太吃飽了沒事兒在公園裏比劃來比劃去,慢的要死。這樣的拳法學來有用麽?該不會臨敵之時,我還沒出拳,就被對方一拳擊倒在地了吧。

我說出了心頭的疑惑:“吳師傅,這太極拳很慢的,能實用麽?萬一真跟人打架,能打得過人家麽?”

吳海笑瞇瞇地解釋道:“大公主此言差矣,太極拳以靜制動,雖看似無奇,實則精妙無比,若練習得法,假以時日,能夠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招招皆可制敵。”說完,他隨便找了個在禦書房門前站崗的侍衛過來跟他一起演示了一番實戰給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從未看到過有如此威力的太極拳。攻打吳海的侍衛先出的招,每一招都是又快又準,都是奔著要害去的,那吳海雖然是後發制人,發出的每一招看似不經意,卻偏偏能將對方的招數化解於無形,時間一久,那侍衛倒漸漸落了下風,最後只得跳開一步,抱拳認輸。

我在一旁已然看得目瞪口呆,這是繼輕功之後的第二次震撼,對吳海的敬仰之情立刻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我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興奮地道:“吳師傅,這個太極拳好,我就學這個了!”

見我對太極拳這麽有興趣,吳海自然也開心,一口答應。於是,我便在吳海的指導下開始學習太極拳的套路。好不容易擺好了起勢,我忽然想又想到一個問題,於是開口道:“吳師傅,我什麽時候能練到像您這樣?”

吳海笑吟吟地說:“以大公主的聰慧,若能勤加練習,依奴才看約莫二十年左右就能到奴才的程度了。”

二十年!!我心中不免暗暗乍舌,又問道:“那吳師傅您練了多久了?”

吳海思考了一會兒,答道:“奴才自小隨家父習武,屈指算來,至今已有三十五年了。”

三十五年!這消息對我來說不啻為一個噩耗!我蠻以為傍上了一個高手,在他的指導下我可以速成!快則一兩個月,慢則一兩年,不說成為“個中高手”吧,那起碼“中手”總有吧?聽吳海的口氣,那簡直屬於癡人說夢。想起此刻我離理想中的“高手”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我心裏不禁有些氣餒。

大約是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呆滯,吳海不輕不重地說了句:“練武之人切忌心浮氣躁,唯有心靜方能快速進入正道。奴才年少時練武也常有懈怠,那時奴才的阿瑪就這麽對奴才說的。”

我擡頭看看吳海,他的眼睛中蘊著笑意,很真誠地望著我,到讓我覺得有些慚愧。

吳海的阿瑪說的很有道理,其實“速成”的確是我想岔了,這世間之事哪有速成可言呢?遙想當年因為覺著二胡的音色特悠揚,就拼命想學,結果這一學不也學了十年?結果怎樣,還不只是初窺堂奧?這武功可是我自願要學的,還打了包票,總不能被康師傅說準了又要半途而廢吧?也太丟臉了。

稍想通了一些,心裏的疙瘩也解了一些,雖然心中還有點“怨念”,但總算下了決心要跟著吳海踏踏實實地學,不過目標已經降低很多了——能學到哪是哪吧。

吳海說他先教我一套七十五式的太極拳法,每天教五個招式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就可完成,剩下的事情就是我自己勤加練習了。待我將這一套拳法練得純熟了再教我別的。

我點頭答應,心想:還別的呢,這七十五式全能一招不誤地記下來就不錯了,想要純熟可就是猴年馬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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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吳海在禦書房前的空地上已經練了有四五天了,招式學得七七八八,雖然勉強記住了十幾招,但那姿勢總是不到位,不是頭沒擺正,就是立身不正,要麽就是步法有問題。這十幾招打下來,沒有一個招式吳海不給我糾正的,天還沒熱呢,每次練完一個時辰,我的衣衫就濕透了。小穗領著幾個宮女在一旁站著,手裏捧著毛巾,臉盆,茶水等專為我中場休息準備的。

四五天下來,在禦書房守衛的幾撥侍衛基本上我都熟悉了,逢中場休息時我偶兒也會跟他們聊聊天,嘮嘮嗑,聯絡聯絡感情。

拳,雖然練著,但我一刻也沒有忘記我來到禦書房門外的初始目的,只是就我這些天的觀察來看,這裏的侍衛也太忠於職守了,除非特殊情況或者換班,一般不離開崗位一步,想趁他們不註意時候進到禦書房,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真是讓人撓頭啊。

絞盡腦汁之後,我終於有了豁然一亮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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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海幫我正位完二十個招式以後,我早已汗流浹背,雙腿發抖,坐在為我準備好的椅子上“咕咚咕咚”連喝了兩杯茶水,此刻也顧不得是不是“牛飲”了。吳海每次一教完就即刻回去上崗的,這時候禦書房外也就剩下我,小穗,幾個宮女,和禦書房那兩個侍衛了。

我跟小穗說:“小穗,我再坐著歇會兒,你留下陪我就行,讓他們先回晨曦閣吧,這老捧著盤子,端著壺的,也夠累的,這椅子待會兒我們回去再讓他們來搬吧。”

那些小丫頭們站了整整一個時辰了,聽到我下了赦令個個喜笑顏開地排著隊回晨曦閣了。

我側坐著,左手手肘靠著椅背托著腮幫子,一邊假裝跟小穗聊天,談天說地,一邊悄悄地將左邊耳垂上的珍珠耳墜子摸下來,偷偷地藏在袖兜裏。

看看時間也磨得差不多了,我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對小穗說:“小穗,歇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又故意在小穗身前站定,問她:“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還好吧,別待會兒萬一碰到皇阿瑪又數落我‘失儀’!”

小穗很認真地將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說:“大公主,奴婢看著挺好的,沒問題!”

我微笑道:“那行,咱們走吧。”我轉身走在前面,心裏嘀咕著:這小妮子什麽眼神,連我掉了一個耳墜子都看不到。忽然就聽見小穗“呀”了一聲,我心裏暗暗高興,這小妮子終於開眼了。

壓抑住笑容,我佯裝被嚇了一跳,惱怒地斥責道:“死丫頭,一驚一乍地幹什麽?三魂七魄都被你嚇掉了一半!”

小穗瞪大了眼睛,指著我的左耳道:“大公主,你,你的耳墜子少了一個!”

我擡手一摸,呆了一呆,隨後略略提高了聲音,焦慮地道:“哎呀,真的不見了!!這可怎麽辦!怎麽辦?這可是老祖宗特地送給我的,還沒戴幾天呢!”

小穗倒是安慰起我來了,說:“大公主,您別急,咱們找找吧!”

“找?這宮裏這麽大,現在又只有我們兩個人,怎麽找得過來嘛!”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裝出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時候,那兩個禦書房的侍衛中來到我的面前,問道:“大公主,您丟什麽東西了?”

我皺著眉道:“我的耳墜子不見了,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這可是太皇太後剛送的,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給丟了,可要不高興了,皇阿瑪要是知道了,又得罵我!”

那兩個侍衛安慰我說:“您別急,奴才們一起幫您仔細找找,準能找回來。”

我一聽立刻陰轉晴,高興地道:“那敢情好,有你們倆幫忙這事兒就好辦了。這樣,我跟小穗在這邊找找,你們倆悄悄地往南書房那邊看看,記住,要是萬一碰到別人問起,你們可千萬別說是我掉了耳墜子。”

那兩個侍衛於是按著我的吩咐往南書房方向一路低著頭找過去了。我一回頭,看見小穗正彎著腰在地上摸來摸去。

我一把將她扯到了禦書房門口,悄聲快速地吩咐道:“小穗你聽好,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進禦書房,你在門口守著,一看見那兩個侍衛回來就立刻大咳一聲,明白了?”

小穗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眼神中一開始是驚訝,隨後是迷茫,之後估計也沒明白多少,但是還是使勁地點了點頭。

我往兩邊看了看,隨後輕輕地推開房門,迅速鉆了進去,將房門輕輕地掩上。

我迅速地奔向那個書案,可是翻了一遍,沒有看到那幅畫的蹤影,一擡頭看看前後左右的書架上倒是擱著不少的畫卷,但是那麽多,也不知道是哪一幅。事到如今,沒有辦法,只有一幅一幅地翻看了。

康師傅收藏的書畫倒真是不少,這一翻讓我發現不少稀世畫作,如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圖卷》,唐代閻立本的《歷代帝王圖》《步輦圖》,宋徽宗的《芙蓉錦雞圖》,宋李公麟的《五馬圖》等等,都在這裏排排坐呢。這麽多好東西,每一幅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若在往常,我一定要將這些畫好好地欣賞一番不可。可現在,這些畫出現得真不是時候,可惜了啊!

就在我翻來翻去找不到的時候,“啪”一幅畫卷掉在了地上。我撿起來展開一看,心花怒放,正是眾裏尋它千百度,它竟自動掉落腳尖處!

我將畫完全展開放在書案上,細細觀察了一下:這幅畫描繪的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春日,梨花開得正盛,一位少女踏春賞花的情景。梨花簇簇白似雪,一陣風吹過,卷起一瓣瓣梨花,猶如下了梨花雨,就在梨花林下,一位妙齡少女,膚如凝脂,面若桃花,披著一頭及腰長發,穿著一襲淡粉色輕綢漢裝,回眸燦然一笑,這一笑真真地讓人體會到什麽叫“六宮粉黛無顏色”。畫作左側留白處,提了一首詩:

冰肌似雪勝梨花,月娥見羞西子誇。

玄天九霄降聖旭,燁燁生輝護曦霞。

落款處是:愛新覺羅?玄燁,康熙八年五月初九。

我凝視著這幅畫,只有一個念頭——太美了!美得讓人窒息!怪不得康師傅能一下午對著他動都不動呢,換成我也可以啊!這麽美的圖,畫美,人美,意境更美。康師傅也太有才了,畫畫都這麽好。不過,這畫作裏的美女是誰呢?

我盯著美女看了半天,這臉部的輪廓似乎看上去有點熟悉,不知道在哪裏見過呢。又重新讀了一遍那首題詩,赫然發現把每一句的首字連起來竟然是“冰月玄燁”!

玄燁不用說,自然是康師傅,那這個“冰月”呢?我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冥思,這宮裏的眾多宮妃幾個得寵的我都見過,可是沒有一個叫“冰月”的呀,關鍵是他們的氣質都不似這畫上的少女如此超凡脫俗。

這是誰呢?我繼續苦思,猛然一個形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平日照鏡子時看見鏡中的自己,這畫中人的輪廓就是像我呀,所以才會覺得熟悉!我猛地睜開眼,揉了揉,使勁睜大了仔細看了看畫中女子。康熙八年,那會兒“純禧”在哪都不知道呢,這畫中女子跟“我”如此相像,應該毫無疑問跟我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正因如此,所以那天康師傅才會急急地將這幅畫藏起,不讓我看見。我的直覺向來準確,應該不會錯的。

可是“冰月”是誰呢?她在哪兒?如果找到她是否就能揭開“我”那詭異的生世之謎呢?我一時之間沒了頭緒。

“咳咳咳,咳咳咳”,這時禦書房外傳來小穗一疊聲的猛咳。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將畫原樣卷好,塞回書架,剛出禦書房門口,就遠遠地看見兩個侍衛正走在回禦書房的路上,我急忙和小穗彎腰裝作仍在尋找的樣子。

那兩個侍衛到我面前面帶歉意地道:“大公主,我們倆一路找過來沒找到。”

我故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多謝你們倆了,找不到也沒辦法,。天色也不早了,明兒我自個兒再繼續找吧。”說完,我就帶著小穗急急地回到晨曦閣。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那首題詩是俺寫滴,水準有限,老康8會來尋仇,說俺破壞他形象吧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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